前不久中国政府宣布计划于2030年前实现中国人登陆月球。按照中国航天的靠谱程度，这一计划是很有可能成功的。
这让我想到了美国的载人登月。1969年至1972年间，美国的阿波罗计划实现了6次载人登月，此后美国人对月球便再无涉足。多年以来，各种阴谋论和怀疑论不断地发酵和传播。中国宣布载人登月计划之后，网络上关于五十多年前美国载人登月是否真实的讨论又掀起了一个新的高潮。
最初怀疑载人登月的其实是美国人自己，现在中文网络的怀疑论者，由于见证了中国的无人登月过程，对比美国的载人登月，又提出了一些新的疑点。我对这些讨论做一个简单的总结就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判断是不是存在成功的载人登月，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更多的是一个立场问题。怀疑论者列举出了一条条“证据”，想要证明当年登月为假，但维基百科有一个专门的页面用来解释这些违反直觉的现象。有人认为当时的科技应该无法进行实况转播和通信，另一些人则试图说明这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实现起来并不困难，不过一项技术即便“可以实现”也不意味着“成功的载人登月”。争来争去，两方实际上是鸡同鸭讲，谁也说服不了谁。一般来说，网络争论到了最后，大概率会转进到人身攻击，所以我看到有人说，那些怀疑载人登月的，你们是不是文科生？有没有基本的科学素养？
我是一个理科博士，具备基本的科学素养，也是一个载人登月怀疑论者。按照科研习惯，遇到问题我们会去分析原始的文献或者数据，不过由于我并没有航天相关的专业知识，加上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在公布图片或视频时常常预先做一些处理，分析原始的数据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另一个科学的方法，就是分析整个事件中所呈现的不合逻辑的地方。当然，这里的“逻辑”不是指数理逻辑，而更偏向于常理认知。此处试举一例，在我观看了那些宇航员面对记者的表现后，我感到他们违背了常理。从月球上回来之后，在记者招待会上，他们表现得异常冷静，说话波澜不惊，一点也不像刚刚完成了登月壮举的人。还有一段视频，是怀疑论者想要某个宇航员把手放在圣经上宣誓他们去过月球，但是宇航员粗暴地拒绝了这一请求，两人随后还发生了肢体冲突。中国人基本上都是无神论者，无法体会美国人把手放在圣经上说话代表的意义。通俗一点讲，如果手持圣经时说了谎，死后就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到无尽折磨，永世不得翻身。中国人有时候赌咒发誓时会说“不得好死”之类的话，但如果内心里不信这个，心灵也不会受到严重的煎熬。而美国人是信仰基督教的，他们可以在口头上瞎话张嘴就来，但是面对圣经绝不敢撒谎。美国宇航员拒绝手持圣经宣誓曾经去过月球，这不合常理。也有一种说法是宇航员被怀疑论者搞烦了，所以不愿理会他们的请求。这种说法在我看来没有说服力。
由上可知，即便我们尝试使用科学的思维，也无法对载人登月是否为真做一个判断，不过科学研究还有一个终极的判断标准——可重复性验证。科学的正确性，需要可以复现其结果。美国政府只需要再搞一次载人登月，所有的怀疑论者就会闭嘴。问题在于美国的航天事业在近些年表现得十分拉胯，二十一世纪以来全球一共有六次无人登月活动，中国三次全部成功，以色列、印度、日本各失败一次。美国在二十一世纪里还没有搞过登月，但以色列、印度、日本这三国的尝试登月都有美国技术的影子，可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
当然，载人登月是一个工程项目，和要求可重复性研究的科学项目还是不太一样，有人说上个世纪美国为了和苏联竞争，举全国之力搞阿波罗计划，今时不同往日，没有必要再搞载人登月了。首先，美国人自己就不同意这一说法，美国近年的阿耳忒弥斯计划就是想抢在中国之前“再次”登陆月球。其次，无论是科学项目还是工程项目，即便不存在伪造，如果没有可重复性，它的意义也会趋近于零。我曾经在《科学》杂志上看到过一篇论文，和论文的作者有过一些交流，他告诉我，那篇论文所涉及到的实验他们无法复现，但实验结果是真实可靠的。由于我了解此实验的数据是由仪器自动抓取生成的，无法伪造，所以也认同实验结果真实可靠这一说法，但无法重复此实验所带来的问题是，即便是发表在顶级期刊上，这样的实验和论文也很难对科学界产生有意义的影响。载人登月也是如此。美国的阿波罗计划为国家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声望和影响力，但如果美国失去了再次登上月球的能力，这种声望和影响力随着时间流逝将会变得没有意义，甚至还会产生反噬的作用。
美国人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目前财政困难的情况下，美国仍然坚定地推行阿耳忒弥斯计划，想在2025年登月，便不难理解。
美国以前是为了和苏联争霸，搞载人登月，现在出现了中国这个后来者，关于美国的应对，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讨论。
第一，如果美国以前载人登月没有成功，而只是像星球大战计划一样，是一个战略欺骗的产物，那么它必须抢在中国之前登月，以免以前的欺骗露出马脚。如果真由中国揭露美国的载人登月是一个骗局，这对美国的国家信用和科技信用将会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难以预料。
第二，如果美国以前实现过载人登月，它也必须赶在中国之前再次登月。美国有理由相信，成功的载人登月对国家的影响是巨大的，它绝不希望看到这种光环落在中国身上。另外，如果在未来十年中国先于美国实现了载人登月，登月的话语权就被中国牢牢掌握。那个时候，如果中国宣布美国上个世纪的载人登月是一个骗局，即便它不是，美国也无从反驳。当然，以中国人的性格不会这样做，问题是美国人不这么认为。美国是玩战略欺骗的高手，它会以己度人。
也就是说，无论美国人是否真的去过月球，只要中国开始进行载人登月项目，美国别无选择，必须跟进，最好还要抢在中国的前面。
我们也可以得出结论，虽然大家吵来吵去，其实上个世纪美国人是否真的登上过月球，并没有那么重要，关键的问题是美国人还有没有能力在现在以及不远的将来登陆月球。作为一个吃瓜群众，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