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周末给我打来电话,聊了聊近况。
我们在疫情爆发初期(今年三四月份)联系颇多,那时大家的日常生活忽然发生巨大的变化,所有人都惶惶不安。他担心我失业或者暂时失业(furlough),时常问候我的情况;而我担心他一个78岁的老人属于新冠病毒的高风险人群,要他多注意防范。现在几个月过去了,虽然美国的疫情未见好转,但大家已经适应了这种新的常态,我们之间的联系也没有那么频繁了。
这次他电话中告诉了我一个不好的消息。
每年暑假,他会从纽约去到马萨诸塞州的儿子家中住一段时间,顺便也陪陪孙女。前些日子和孙女出去骑自行车的时候,他不小心从车上摔了下来,造成髋部骨折,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现已回到纽约家中。
按他的描述,情况还挺严重。医生给他装上了钛骨架,他现在每天可以行走一会儿,但不能开车。恢复期大概要一年,甚至更长。一般来说,骨折对老年人的损伤常常是永久性的,他告诉我,他没有期望能够完全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但希望能恢复身体的大部分机能。
我只能送上我的祝福。
克里斯是典型的不折腾不舒服斯基。我和他都曾是健身爱好者,在健身房结缘。然而一次他从健身房的器械上倒下来,不省人事,后被紧急送进医院,做了心脏支架手术。出院不久我们去他家拜访,他笑着跟我说:“I have died!”(“我已经死了!”)身体恢复之后他还是去健身,但可能没有以往那么频繁了。再过了一段时间,他的膝盖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从此告别了他最喜欢的椭圆机。这一次髋部骨折之后,他的另一个爱好——在家中后院种种花花草草——也不得不暂停了。
我想起以前看到的一个说法,说男人对自己的年龄没有什么深刻的意识。男人在上了年纪之后也会经常不假思索地做一些年轻时做的运动,却没有想到身体机能已然无法承受,因此经常造成损伤。可是,谁不愿意带着自己的孙女骑自行车呢?
克里斯现在回到家中,又开始了暑期网上授课。他说,第一次远程授课的时候感觉怪怪的,现在也适应了。他进一步跟我解释,目前的局势对他来说也有有利的一面。学校已经把今年12月份以前的教学活动全部移到了网上,这样他至少在接下来的半年之内不用再去学校了,这使他可以更加从容地应付伤势。“家中的办公室又宽敞又舒服,比呆在学校的办公室好多了!”——他总是这么乐观。
自从去年夏天我们在康州某个公园一起聚会之后,已经有一年没有见面了。我们都期望能再次见到对方,互致问候。新冠病毒并不是一个障碍。按照他的说法,启动社交隔离之后,每一个家庭都成了一个独立的泡泡,但是我们家和他们家这两个泡泡都是安全的,我们互相了解对方的风格和生活方式,所以即便聚在一起,也无需社交隔离。
可是目前两家相距遥远,也似乎并没有一个好的契机让我们重逢,所以,还得耐心点儿,就如克里斯的骨折养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