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哲(阿念). 武汉女孩阿念日记.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20.
对于还未阅读《武汉女孩阿念日记》(以下简称《阿念日记》)并且即将阅读这本书的人我有一个忠告:找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再读。
如果没有这样的地方,等娃睡觉了再读。
当我读得饱含热泪情不自禁的时候,忽然听到宝宝臭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我必须做到在一秒钟之内平复心情,在两秒钟之内将眼眶中的泪水消化吸收。待第三秒钟的时候,宝宝臭便会出现在我面前。之所以只需要三秒,是因为宝宝臭走路从来都不是“走”的,她跑。难道要我泪流满面地给她检查作业?那岂不是很尴尬?
关于死亡的书其实也读了不少,大多数是属于科普性质的,比如法医秦明写的《逝者之书》。具体讲述一个人死亡过程的书,印象比较深刻的有《相约星期二》,不过《相约星期二》给人的是淡淡的忧伤,完全不似《阿念日记》带给人的那种“犹如滔滔江水络绎不绝又如黄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冲击。
两者的区别,在于《相约星期二》只是一名记者每周去采访一位垂死的老人,采访时间有限,作为一个外人来说也亲疏有别,很多细节是缺失的。在《阿念日记》中,女孩阿念独自在火神山医院全程照顾感染了新冠病毒的外婆,虽然阿念每日24小时用心竭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外婆生命力的一点点流逝,这种无力感让人窒息。
一般来说,照顾父母是儿女的义务,不是孙辈的义务,但是在新冠病毒面前,常规的操作被打乱了。阿念妈妈是新冠疑似病例,需要自我隔离。阿念和外婆都被确诊为新冠患者,需要在医院接受治疗。阿念只是轻症,在隔离医院很快就好转了,而外婆是重症,被送往火神山医院救治。当时新冠疫情刚刚爆发,人们对新冠病毒的了解也不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二次或者更严重的感染,不过在父亲的极力反对之下,阿念仍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去火神山医院照顾外婆,由此陪伴了外婆的最后一程。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人们对两个话题讳莫如深——性和死亡。我很欣赏阿念能够把这一段关于死亡的经历写下来,并且文笔还相当不错。读完这本书我心情有点复杂,阿念在照顾外婆时就已经开始在网络上记录这些经历,还有记者采访,应该说影响还不小,而我对此一无所知。人在美国,我也不大去关注国内的小新闻和网络上的新动态,这是一种由于距离而产生的心理上的疏离感。这不完全是坏事,有些事情需要离得远才看得清,不过,我好像仍然有点沮丧。
宝宝臭最近对死亡这一话题有很大的兴趣。在给她讲故事的时候,对于涉及到的动物或者人她都会问一句:它/他/她会死吗?它/他/她死了吗?它/他/她怎么死的?前不久我们刚刚有过下面的对话:
“爸爸,等我7岁了你还会抱我吗?”
“会。”
“那等我50岁了呢?”
“等你50岁爸爸就80岁了,爸爸抱不动了。”
“我50岁你就要死了吗?”
当宝宝臭长大了我会给她介绍这本书,我想让她知道,死亡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死亡并不可怕,重要的是做好自己能做的,不留遗憾,就如阿念所做的一样。